母亲的嗓门儿大了：“你现在知道没有地方落脚了？没有地方落脚就不要离婚！
“那时候我不要你往c县嫁，你生怕嫁不出去了，跟到那个男人跑得飞快！
“各人嫁过去的就不要离哇！你不离婚，我们每年
节还能吃上c县腊
，过得好好的要离婚！“离了高兴了？你没地方落脚是你自找的！我明年
节没人给我背腊了，你以为我还高兴得起来？“你马上把娃娃带走，走得越远越好！莫在我眼睛面前晃！马上走！”
郑美莲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父亲，父亲走上前说：“老太婆呢，你让莲女把娃娃在这里放几天嘛…”
母亲的声音抬高了八度：“放放放！你一张嘴两张皮一碰，说得轻巧！你拿啥子来喂他们！
“我早就说过养女是个赔钱货，不养也得过，你还不信，我把她养大了白送给别人，现在还要帮她养娃娃！
“要帮她养也可以，你先把你的儿子
死两个，我就供得起他们了！“梁东林、梁南林，快来！你们的老爹为了帮你姐姐养娃儿，要把你们两个
死！你们快来！等他把你们死算了！”郑美莲再也听不下去了，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，父亲可怜巴巴地跟在后边，问：“莲女！你…到哪里去呢？”
郑美莲还没有回答，身后传来母亲的怒吼：“死老头子！你往哪里走！你要跟到她去是不是？
“她去嫁三嫁去了，你也要跟到去是不是？要走你就走！最好死到外边莫回来了！
“死女娃子，好好的日子不过，要离婚！自古以来就是嫁
随，嫁狗随狗，女人家菜子命，你落到哪里就该在哪里生
！“要离婚！以为男人好找得很！我看你硬是嫁三嫁都活不到老！…”
郑美莲走出来才开始哭，天下之大，无处容身，究竟路在何方？
两个孩子如受惊的小兔，小小的身体不住地簌簌发抖，郑美莲心痛不已，母亲那番骂一定吓坏了两个孩子，可怜的孩子有什么错？要和自己一起遭受这样的罪！
娘儿三个一路走郑美莲一路哭，不由得走到了童志光的坟墓下面，郑美莲说：“走！去看看你们的爸爸！”
爬上山梁，郑美莲一眼就看见了童志光的坟墓，几年没有来，坟墓上已经杂草丛生，郑美莲叫两个孩子跪下，给他们的父亲磕头。
郑美莲
着泪说：“这就是你们的爸爸，小安，你还记不记得，爸爸那时候最爱你了，每天回来，不管有多晚，都要来亲亲你，只要一有时间，就要抱抱你，把你举得高高的，你笑得咯咯咯的，爸爸也高兴得不得了。“小玉，你没有见过你爸爸，但是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，他总要来听听你的动静，他说：‘我们已经有了安儿，如果再来个女儿就好了，再生个女儿我们就叫她玉儿。’
“你的名字是他早就取好了的，他出事的那天早上，我给他煮了两个玉米，他吃了一个，留下一个说：‘一半给安儿，一半你吃，不是，是给你肚子里的玉儿吃。’说完他就走了，没想到这一走，就再也没有回来！”
两个孩子看着爸爸长
青草的坟头，跟着妈妈一起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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